
我公公今年63岁,每天晚上都喜欢喝杯白酒,不多,三两。如果没有特别的酒肴,炒熟菜就着菜吃,菜没做熟就抓把生花生米,有时儿子会给爷爷一根小火腿儿,公公喝完还能剩半根。
我原先总觉得,公公这一辈子活得太普通,退休前是小区的维修工,拿着微薄的工资,每天守着那堆扳手螺丝刀,满身机油味。不像我老公他表叔,在机关单位当领导,出门前呼后拥,逢年过节家里门庭若市。那会儿我打心底里觉得,人与人的差距,就该是身份地位说了算,表叔那样的才叫有本事。
表叔来家里做客那天,婆婆特意炒了几个硬菜,公公从柜子里翻出珍藏的好酒,倒酒时手都在抖。表叔坐在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,聊的都是哪个领导和他称兄道弟,哪个项目他一句话就能拍板。说到兴头上,他瞥了眼公公手边的生花生米,嗤笑一声:“姑父,都这岁数了,还吃这玩意儿?您这退休生活,也太没档次了。”
我站在旁边,心里咯噔一下。之前我还跟着旁人附和,说表叔有能耐,可这会儿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胃里一阵不舒服。公公没吭声,只是把花生米往抽屉里推了推,又给表叔满上一杯酒。
饭吃到一半,楼下传来吵嚷声,说是张奶奶家的水管爆了,水漫了一屋子。张奶奶急得直哭,给物业打电话,物业说维修工下班了,得等明天。表叔皱着眉摆手:“这点小事也来烦,找个临时工不就行了。”
公公放下酒杯,起身换了件旧外套,摸出随身的那个磨破边的帆布工具包——我后来才知道,那包里除了工具,还有个小本子,记着小区里独居老人的电话和各家水电的毛病。他走到门口,回头说:“我去看看,都是老邻居。”
我跟过去帮忙,看着公公蹲在地上,熟练地关总阀、拆水管、换零件,满手的泥水,额头上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。张奶奶在一旁抹着泪道谢,说多亏了公公,不然今晚都没法住。公公摆摆手,说:“没事,以后有毛病直接喊我,别麻烦物业。”
这一幕让我心里猛地一震。表叔嘴上说着人脉多广,可遇上邻里急事,只会推脱;公公看着平凡,却把别人的难处放在心上。我想起平时,总有人拎着自家种的青菜、晒的腊肉往家里送,说公公帮他们修过家电、换过灯泡;想起儿子放学,总爱往公公屋里跑,说爷爷会给他做木头小车,会讲部队的故事;想起公公那本旧本子里,除了电话,还有几封感谢信,是几年前他帮小区里的留守儿童修学习桌时,孩子亲手写的。
表叔在屋里坐了没一会儿,见没人围着他奉承,就悻悻地走了。晚上吃饭,公公照旧倒了三两白酒,儿子递给他一根小火腿,他撕了一半,把剩下的半根塞回儿子手里。
我看着爷孙俩的互动,心里忽然释然了。身份地位算什么,能实实在在帮到别人,能被身边的人记挂着,这样的人生,才最有分量。窗外的路灯亮了,照进屋里,公公抿了一口酒,嘴角带着笑,手里的酒杯,稳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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